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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小姐,小姐姐?

第二章 小姐,小姐姐?

宋笙惊慌失措地解释完那句充满“爱意”的第一句问好,谷雨笑笑,请宋笙进到里去。这里并不是那间窄小的单人宿舍,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月,在此期间谷雨实在是受不了了,拜托父母给她组了一间离学校不远的公寓,又在第二学期的十月份申请了手续,从住读生转为了走读生。

并不如宋笙所想的难近于人,谷雨这个人其实十分健谈。即使她刚刚恐怖如斯的举动实在是吓到谷雨了,解释清楚之后,谷雨依然十分友好地对待她。

“宋小姐要喝些什么吗,嗯……不过我这里也只是有罐罐装咖啡而已。”

“那样就好。”

谷雨走到厨房打开冰箱,拿出两罐罐装咖啡放到桌上。

“小姐请。”

“嗯……”宋笙有些尴尬,虽然比自己想象的要好,但总觉得这小孩对自己太拘谨了。

春天早上,和煦的阳光穿进客厅,屋子里的一切东西,现在都被阳光照得格外清晰,包括椅子、桌子,和它们上面那四散的尘埃。当然,谷雨平时光是学习与兼顾写作都略显分身乏术了,怎么可能还有闲功夫去打扫家里呢。虽然是这样说,除了有些小脏以外还是挺整齐,至少收拾好了。但宋笙对这些“小脏”就很敏感,看得实在心痒难耐,她爱干净的毛病不仅限于清理自己家,此时此刻,还真想把这个家里好好做一番大扫除。

不过这个心理的问题也更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,两人自我介绍,谷雨知道她是自己的编辑后不免有些感到意外,但也马上就适应了。她向宋笙介绍自己为何写作,出自于每个人心中的执念,很平常的一件事。有人会去解读童话,与其进行深度的哲学思考,有些人会去思考不合理的词语其合理性,有人会去想刨开爱因斯坦及其他天才的大脑,看看究竟与常人有何不同,也有的人会纠结巫术师,黑魔法师这些在动画常见反派专业户难道就全是坏的吗等等……

而谷雨的执念就是与鬼怪相关的,会去纠结鬼怪的实际性——“假设世界上真的有鬼怪,灵魂之物,或许就在我们周围,但我们的眼睛没有具备能看到他们的功能,就像人类的耳朵无法听到超声波一般,有这种可能吗?”。这个问题在她脑中一直回廊,且时不时向谷雨提问着,然后与谷雨在颅内进行彻夜深谈。而这是个很奇妙的事儿,基于这个问题,她下定决心创造一本小说。而女主角克里斯汀的瞳孔就天生进化了一种能看到妖魔鬼怪的功能。

这让宋笙感到惊喜,能知道那么多创作前的背景故事,不仅让宋笙更加了解到了谷雨,这话题也是她感兴趣的,因为谷雨写的小说真的很好看,能知道这些,她十分高兴。

然后两人还进行了像是好友一般会说的聊天,明明刚见面不到半个小时。不得不说两人要说的、要听的可太多了,谷雨与宋笙都有相同的喜好——看书。这个话题能聊的事儿犹有九九八十一种之多,谷雨向宋笙介绍自己上周末看了什么,与自己最喜欢的作者是谁;而宋笙也在给谷雨推荐一些她觉得不错的著作……无论是经典文学、世界名著、通俗读物、甚至是漫画杂志,她们几乎都聊了个遍,气氛热火朝天,简直是一见如故,酒逢知己千杯少。

“小姐,咖啡喝完了吗?”

聊到现在,已经下午一点了。

“嗯,不过没有关系,我也不是来你家蹭喝的嘛。”

谷雨一口一个小姐这样叫着,宋笙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,想让她改个亲昵称呼,现在总觉得,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称呼。毕竟人亲密了,称呼的语气自然跟着亲密了。

谷雨叹了口气,自己这里能招待人家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,有些不太礼貌,昨天她就不该偷懒,应该在便利商店里多买点什么的。

“哎对了谷雨,你的小说既然已经完结了,那么是不是要准备开个新篇……”

虽然话题拉的有些僵硬,但宋笙在与她长久的交流以后,已经能直呼谷雨这名了。那么一下就落到这个话题点上,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。

“这个嘛。”

不同宋笙所想,谷雨刚刚还笑眯眯的脸一下就拉了下去。她手转了转已经喝完的咖啡,有些事是不适合给别人讲的,即使她也很喜欢宋笙,对于她能做自己编辑感到庆幸。但这半年……终究是有些无法言喻的事,让谷雨对写作有了点新的,无法对她这个编辑说的印象。

怎么说,谷雨现在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。用适合谷雨的形容词来形容谷雨现在的心境吧,那感觉就像她一起床看到了雾蒙蒙的早晨,这样她在晚上看不到美丽的星空了,十分郁闷。

“时间有些晚了,小姐也有点饿了吧,下午我得写作业……挺多的。”

谷雨皱起眉头对人苦笑,这句话的目的并非想让两人一同手牵手去外面就餐,恰恰相反,这有些赶客的意思。

“说的也是,那我就先回去了,咱们有空再联络?”

气氛不免有些尴尬。宋笙虽然刚刚揣测错了,不过也是位识时务之人。看见谷雨拥有明显的回避之意,一向高情商的她知道眼下继续厚着脸皮待在这里,与到战地里去试探地雷无异,乖乖走人才是明智之举。

“嗯。”

谷雨跟宋笙走到门口,微笑着挥了挥手送人离开。

“这个人,好可怕。”

直到宋笙将门带上了,谷雨才将右拳放到胸口上这样说出。明明不该跟刚见面的这人那么亲近的,明明称她为“小姐”就是为了让她有距离感的,为什么……后来逐渐将这两字用软软的音调说出呢,这种语气,就好像是在撒娇一样。

谷雨瞪大眼睛,她是真的不想再写书了,也许这个人谷雨很是欣赏以至于喜欢没错,但在这件事上她坚决持不同意见。所以面对这位责编,应该态度再坚决一点,对她的语气再冲一点,即使说一些过于失礼的话也并非不行,不需要在意她的感受,让这个西装女彻底放弃才是她的目标——脑袋里是这样想的,口中却撒了整整几个钟头的谎。

她的双眸犹如一盏过于柔和的夜灯,只是单单看着就不想发动任何进攻了。

谷雨的这种心情,也是正常的。对于宋笙大家都是如此评价,是一个让人不自觉就会抛弃掩饰和隐瞒,用最原始的感情与之相处的人。因此宋笙的社交很好,人脉十分广阔,身边也有很多知心好友,而在这其中的第一位——

“阿森,你认为十七岁的孩子,应该怎么与之交谈?”

宋笙一出谷雨的门就约了那位好友吃午饭,名叫孔览森的男子。年龄比宋笙稍大两岁,是宋笙大学时的学长,现在也同为3J文学网的编辑,虽然身为异性,两人相处却十分融洽,可以说是黄颜知己。他是宋笙众多好友中首屈一指的。

“……阿笙你,终于要对正太下手了?”

两人互称的称呼音调尤其相似,笙与森不仅都是阴平,也只差了个翘舌音和后鼻音而已。好在他俩的普通话都很不错,旁人听着也很容易分辨出来。

览森喝着一罐可乐,桌子摆放着两盘种类不一的意大利面,他们去了一家在宋笙公寓附近不远的西餐厅就餐。这里他们算是常来,作为西餐厅价格却十分廉价,味道不算好吃,也挑不出什么毛病。主要是店里的装潢配置整洁,范围也相当安静,所有来此就餐的客人都安静吃饭,即使是像宋笙与览森这样正在交谈的人,也会跟着氛围自觉降低分贝。综上所述,这家店宋笙没理由不常来。

“你才想对正太下手,对方是一位女孩子。”当然,孔览森是男生。

“不会吧,因为身高的原因你终于要……”

览森此乃真言,宋笙在应酬、在联谊会上一直不受男生的青睐,甚至自己主动去搭讪别人也时常回避。归根究底是因为她那一米七的身高,若再穿个高跟鞋,估计婚纱照拍出来是谁更“女生”还不一定。很多男生会喜欢成熟女性,但这和喜欢高个子女性还得区分开来。因此,宋笙二十四年以来一次恋爱都没谈过,关于这点总受大家的调侃,说她又是处女座又是处女。

“好了,打住,仔细帮我想想。”

“不是我不帮你想,你现在跟我提女孩子,不是往哥们心头上打枪吗。”或许是想要躲避话题,也说不定是真的戳他痛处,览森将一只手撑到桌子上,低头说道。

“又分了?”

“什么叫又!搞得好像我俩经常分一样。”

这位览森是名“草”有主的,长相英俊的他与宋笙不一样,早在两年前宋笙刚毕业时他就有了那么一位女朋友。但两人好像经常分分合合。

“从你们好上的这两年开始,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吧?”

“她非要那穗乃果的手办……七百大洋呢姐姐。”

真想不到,那女朋友还是个二次元耶!

“给她买不就——手办啊。”宋笙突然想到了什么,一句准备说完的话又生硬地转了一番。

宋笙是位仔细的人,在谷雨家待了那么久,自然是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东西都看了一遍,并且全部记在脑袋里了。记得在不远处摆放着书架并且里头塞满着书。一处空隙都没有,谷雨拥有的书籍真的很多。而书柜上第三排,是按照谷雨身高最顺手拿书的一排,那里面放着的都是漫画。而书柜上面也摆放了挺多手办的。

“你怎么那么聪明呢。”宋笙会心一笑,然后拿起叉子吃了一大口意大利面。

“看你这语气是搞定了,但我,愁啊。”

览森伸了个懒腰,假装非常忧愁,趴在桌上说道。

“要不我联系她,帮你说说好话?”宋笙已经拿出了手机。

“啧,我说什么来着,哥们还是比妞好。”览森走过来挽住宋笙的肩膀,还拍了拍,好像十分要好。

“叮叮叮——”

一道电话铃声在览森的裤子口袋里传出,他急忙调小声音拿出手机。

“来了?”

“嗯……但是……”

宋笙的意大利面已经全部吃完,桌上那杯免费柠檬水也好似一滴不剩,这意味着她可以走人了,即使览森还剩一大盘。她左手拿起公文包从椅上起身,右手又拍拍览森的肩膀。很自然就拍到了,毕竟两人几乎一样高。

“别但是了,哄妞去吧。”然后她又弯腰收回桌上的手机,将手机放到览森面前晃了一晃,最后潇洒地走人。

“切。”

览森也走出了那家餐厅,虽然意大利面很可惜,但他也不饿,况且是宋笙大方买单。而且这个电话一接通,他知道自己绝对会大声喧哗,可不能在安静的西餐厅这样子做。不过在阳光明媚的外面便无需顾虑了,按下接通键。

“喂……不是你别一上来就跟我吵,我知道!只是太贵了,你等三八节他们绝对促销——别哭啊真是,买买买,我买还不成么。”

说那么多,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
虽然有些不恰当,但就如同览森哄女友一样,对于谷雨,宋笙又会采取什么样的对策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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